邱梦山听说李运启提前回厂，他主动去了李运启办公室。李运启一脸得意，他那幸灾乐祸一点都不加掩饰。邱梦山没在意这些，他开诚布公地跟李运启说，他可以记恨他，也可以报复他，但不要拿全厂工人开玩笑。李运启什么也没说，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，放到邱梦山面前。

邱梦山没伸手拿文件，他看见了那标题：关于石井生渎职处分决定，其中撤销石井生副厂长职务那段文字非常刺眼。处分不要紧，邱梦山没法容忍李运启那得意。他问他，你很痛快是吧？李运启反大度地说，我不揭你老底就够意思了。邱梦山问，还有什么底你没揭，一块儿揭啊！李运启得意地说，你还别嘴硬，这个副厂长本来就不该你当！邱梦山让李运启说懵了，他让他把话说清楚，怎么叫本来就不该。李运启讥讽地看着他说，别以为天下就你聪明，人家都是傻瓜，要不是你求徐达民请客送礼走后门，上面会让你当这副厂长？

邱梦山被李运启一棍抽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，脑子里嗡嗡地叫着一个声音，混蛋！混蛋！

邱梦山接连两天没去印刷厂上班，谁也没来看他，他成了一个多余的人。邱梦山躺床上痛苦地回忆了自己三十多年的人生经历，想到最后，他心里的那点英雄气想得无影无踪。

邱梦山去了印刷厂。邱梦山走进印刷厂，工人们都眼巴巴地远远看着他，既不叫他副厂长，也不走近迎接他，大多数眼睛里流露着同情和惋惜。邱梦山看到那些眼神，心里有点酸，他知足了，能这样看他，也不枉在这里干了这半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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