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楚下定决心。像样板戏《智取威虎山》的表情:
“永定,我决心尽力帮她找到十二少,早日找到,她心息了,便早日离去。真的。”
“当然,大丈夫一言既出,驷马难追。”
“哼,你算大丈夫?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,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。你不是大丈夫,你连小丈夫也不是——”
“是,”我很悲哀地说,“我只可成为人间的一名丈夫,不论大小。但凡男子都可成为丈夫吧。”
“你以为?”
“不是有成语说:‘人尽可夫’吗?”
阿楚笑了。浓浊的感冒鼻音,令我也忍俊不禁。我递给她一颗奸人糖,乘势抓住她的手。她也不挣扎,只是狠狠地说:
“瘦田没人耕,耕开有人争!你得意啦。”
一发狠,阿楚咳了几下。我拥抱她,病猫永远比老虎可爱。这病猫的毛发又那么短,刺手的:“你努力地病吧。”
“因你对我不好,我已把全部精力消耗于一场病中,再也不能了。”
然后,她静静地哭起来,扁着那张曾得理不饶人的嘴,里头有唇枪舌剑,针言刺语,如今半招也使不出来。
“你以后不准激怒我!”她命令。
“遵命!若有再犯,请大人从重发落!”我十分认真地答,表示听话。
男人一生中,总是遇到不少要他听话的女人,稍微地听话,令男人更加男人。女人一生中,总是希望男人都听她的话,好像没这方面的成就,便枉为女人了。什么是“话”?什么叫“听”?归根究底,没有爱,一切都是空言。没有爱,只成了鸣的锣响的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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