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鬼低头继续餍享，时不时抬头望一眼座上的清业，最后索性坐了下来，呆呆地盯着他出神。

“……？”

“主上，你要不要吃？”说着，双手掇住那一点随时准备四散逃逸的亡魂，奋力地捧上前去。

“……不必了。你吃就好。”

“哦。”小鬼喏喏应了一声，又立马毫无顾忌地撕扯起来。

清业本来飘忽的神思被这小鬼一下子抓了去，百无聊赖，便索性看着他吃。这鬼因身体残疾，生前遭家人抛弃，活活被冻死在冰天雪地里。后来有次往阎罗殿去时，他突然蹦出来，死死地缠在自己腿上，问他什么，嘴里便吐着雾气，呜呜咽咽的听不清楚，可脑袋一个劲地往身上蹭。清业看着可怜，便和阎王吵了一架，收为己用了。

“主上，还是吃一点为好”，小鬼煞有其事地砸砸嘴，“像主上这般，整日除了发火，发呆，发饭之外何事也不做，止靠饮血剔除记忆，亦不进食，任是个鬼也经不住的。”

四目相对的那一刻，清业有些想笑。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，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。心中倒是难得的平静，只是不知道下一次，是否还能这般控制住自己的欲望。他不想作鬼。

睨了睨那还在啃吃的脑袋，清业压抑不住地问道，“诶，那么一点，用得着吃那么久么？”

“主上你不知……你……唔……这手底下的鬼太多了……往往抢不到……”

“……你又不会饿死。”清业很是想翻起眼白，“这天上一日，人间一年；人间一年，地下十载；变鬼的多了去了，急甚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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