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理上有缺陷的人，或多或少都有点孤僻，何远也不例外。他知道于义就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却保持着缄默，让客人尴尬，没有了打开门那一刹的热情。或许，对方还会注视着他。

辛伯到二楼上去忙了。尽管辛伯总爱管着他，当有客人来时辛伯还是以他主人的尊严为先。

他知道于义会先开口，但他没想到，于义说的第一句话是，“你的钢琴，可以借用下吗？”

钢琴就放在客厅的边上，可能是黑色，也可能是白色，他已经忘了。他在脑中却自然构想出于义坐在他熟悉的钢琴前，用修长的手指抚摸他熟悉的琴键。

“当然可以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然后他听到了钢琴传出的“mi”。当余音歇下后，于义又弹起了他熟悉的曲子。没想到，于义把旋律都记住了。或许，记住的不仅是旋律。

何远自知在音乐上的造诣并不高，很多时候，他并不能用一些音符很准确地表达自己。然而他在于义的演奏中似乎听出了什么。窗外的阳光似乎也正灿烂得过分。他感到有什么东西，正困在了胸中，呼之欲出…

何远听得入迷，一想到这么优秀的指尖下传出的是自己的创作，甚至还有点紧张。他握住自己的手，身上的血液都在倒流，流过大脑，流过指尖，流过皮肤。

整个世界似乎只有于义，和他的音乐。连自己都忘了。

一曲毕，何远还未回过神来，于义说，这个夜里，有风，有水，还有阳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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