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律这晚做了一个梦, 一个久违的梦。

梦里他只有两三岁，行走时脚步还是摇摆的。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人牵着他的手走在阳光里, 回过头来对他微笑的时候，整个世界都明朗起来。

“阿律以后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哦。”女人嗓音温柔, 轻轻一句话，比什么都能安抚那时才刚刚学会说话的他。“要像钱学森先生一样，成为一个伟大的科学家哦。妈妈一定会为你骄傲的。”

他懵懂地抬着头望着女人的笑颜，女人似乎为他的表情所愉悦，扑哧一声笑了起来，“阿律还是这么可爱。来，到妈妈这里来。”

女人弯下腰朝他张开手臂, 他明白那个为他张开的胸膛就是他唯一能安心的地方, 他扑向女人怀里，四周的一切却猛然化为黑暗，没有阳光，没有女人, 更没有怀抱。

他茫然四顾, 天好像下起了雨，点点滴滴落在脸上，冰冷得令人恐惧。他抱着膝盖坐在已经关了门的商店门口，一个小时、两个小时、三个小时……直到天色再次亮起，又再次变暗，女人也没有出现。

“你的母亲不会再回来了。”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打着伞站在他前方，伞下一片漆黑, 只有那双发亮的黑色眼睛他能看得清。

他仰着头看着这个人，用稚嫩的嗓音问，“真的？”

那人点点头，“真的。”

他又垂下头，将下巴靠在膝盖上，沉默了下来。不知过了多久，那人的声音再次传来。“你的愿望我可以帮你实现，不过，即使你变成世界上最受人尊敬的科学家，你的母亲也不会回来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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